abyssal-trap

补上~然则……

 

by @虚数因果 3号机 

 

烧起来了。

新开回忆起与荒北的初次相遇，浮现在印象里的就是这一景象。

沿着手臂，从T恤里延伸到颈项，然后是脸颊，血色从长期室内工作造成的偏白肤色上逐渐扩散开来。或许正确的顺序是颠倒的，新开却认定了这是代表他的愤怒、其中混杂着大量害羞的成分，升腾的路线。

会把情绪表达得如此认真而毫不掩饰，真的是非常有趣——并且，新开也敏锐的察觉到，自己对这个人有种莫名而隐秘的好感。

从一开始，会在精疲力尽地训练过程中向他搭话，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理由。

新开常常被形容成爽朗坦率，是个经常面带笑容，但是情绪变化也会鲜明地表现在脸上的好青年。这样的新开却觉得荒北是某种更加纯粹的存在。

因为那张组合起来过于险恶的五官和这样的个性，荒北在算作服务业一环的饮食业吃了不少苦头。专科学校毕业之后，在各种料理店的厨房里辗转，引发了不得不辞职的骚动的原因却大多都可以归咎于外表。

“如果是在以前的厨房里，真正的坏家伙可是一个不缺。”老板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几分遗憾：“分工而演变出的固守上下级关系，在手艺的传递上当然不可或缺，不过最近的年轻人似乎都变得更加阴暗了。”

比起直截了当的争吵乃至动手，大多数人选择了散播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，或者绕着圈子向上级告状。荒北绝不是个笨蛋，更进一步说，从他的工作能力上看，头脑应该算是相当好，但是他却从未回避过与他人的冲突，也不屑于辩解和澄清。

“麻烦死了。”

这是他的口头禅，新开当然也不止一次听到过，却从没有出现在厨房里。除了自己的专注所在，其他一切都是徒有虚名的装饰品，荒北靖友就是有这样的气魄。

“待在我这里，倒是有点浪费了。”老板感叹道。

“没那回事。”扔完厨余垃圾进门的荒北断然道：“我还完全没能学会呢，老板的味道。”在被上一家辞退之后，偶尔走进店里吃到了老板做的猪排饭，便立刻请求老板收他为徒——最终老板雇佣了他，却禁止他用“师傅”来称呼自己，以示他可以独当一面的能力。

“靖友君跟我的差距，或者只是时间这一调味料而已。”

“倒是你这不吃不喝的家伙，要在这里偷懒多久啊？已经打烊了，快出去。”荒北没有留心老板的话语，而是照例赶起了人。

“好好。”年轻的拳手不以为意地站起身：“我只是想来见一下靖友而已。”

“已经看见了，可以了吧。”荒北双手比划着朝外的动作，倒是也没有像第一次一般拽着他出门。

自从那天之后，新开就把慢跑的路线固定了下来。清晨会经过员工宿舍——也就是老板的家，能跟在阳台上看书或打扫的荒北打个照面，晚上则一定会在打烊的时候跑进店内，一边帮店里收拾桌椅，一边闲聊几分钟。

尽管一路经过的饮食店数量比另外的路线要多不少，对新开是一种极大的煎熬，但这么来回了大半个月，荒北的态度也自然放松了许多。

“明天见，靖友。”

“明天给我点单！混蛋！”

也能得到这样的回应，新开觉得算是不错的进步。

关上店门，荒北注意到老板又满含笑意地看着他，下意识地回道：“他……新开可算不上客人吧。”

“嗯？啊。”老板停顿了一下，意识到荒北大概是怕自己不满意他的“待客方式”：“不是的，只是觉得你们两个果然很有趣。”

“哈……”被说了好几次，荒北虽然不能理解老板的笑点，但是也没了脾气。

“如果组成搭档，搞不好能在搞笑界闯出一片天呢，要不要考虑一下啊，靖友君？”

“敬谢不敏。”

荒北光是想了想那个场景，就觉得背后有些发凉，连忙摇头。

“是吗，太遗憾了。”

“老板的笑点也未免太异于常人了。”

随口回了一句，荒北伸了个懒腰，摘下头巾。

“累了吗？”

“没有，完全没有。”

“今天就到这儿吧，明天需要早起，稍微跑远一点的鱼市场。”

“好的！”

颇有精神地回答之后，荒北突然想到，明天早上那家伙经过的时候，估计看不到自己了。

怀着去鱼市场的兴奋和掺杂的微妙寂寞，荒北回到了房间。

 

“靖友……今天不在呢。”

新开念叨着自己也不清楚原委，没头没脑的话语，睁开了双眼。

总觉得肚子有些饿了，有炒饭就好了。

 

To be continued…